龙启权

  初夏时节,由四川省文艺传播促进会主办的“生态石屏 ,山乡巨变”,助力“乡村振兴”采风活动在古蔺县石屏镇举行。我应邀参加,与四川文艺界精英一道,共享了一场在百花齐放中尽赏万紫千红的文化盛宴,留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走进石屏镇

  石屏镇位于古蔺县城东南部,北依石亮河,紧临太平古镇;东与东新镇相接,南与龙山镇接壤,西北紧挨永乐街道,是古蔺历史悠久的八大集镇之一。

  石屏矿藏资源丰富,曾经以工业重镇而远近闻名;石屏历史悠久,曾以古动物化石而名扬全省;石屏青山绿水,曾以风光旖旎而享誉川黔;红军长征曾经三过石屏,红色的土壤里留下了太多的红色记忆。好山好水好风光的生态石屏,凭借多元文化的融合共存而拥有诗和远方梦境。

  这次到石屏,我是自驾车前去的。当车子穿越酒香四溢的石亮河,驶过吱吱哑哑的水车坝,经过悬崖峭壁上的土匪洞,穿过草丰林茂的唐家寨,举目远望就可以看到古老的石夹口了。

  大山深处,大小天堂的水在不断涌出,在山涧里潺潺流淌,不知是大山深处日落红,还是雨后初晴水带泥的原因,小溪里的水呈现橙黄色,缓缓向东流去,就像一条无畏的小龙,穿越乱石山涧荆棘丛林,穿越磺厂的小木桥,穿越当地人号称的龙打沟,奔向传奇而美丽的太平渡,汇入浩浩荡荡的赤水河,向着滚滚长江奔袭而去。

  石屏场处在大山环绕的山坳里,四面都是森林覆盖的群山。我们沿山沟里的公路前行,举目四望,林木葱郁的张家岩,充满传奇色彩的骑凤坡,位于远方的大岩尖,在夕日的余晖下都披上金装;昔日岩脚下红色的田土已经披上了新绿,山坡上的玉米地呈现出绿韵,公路边偶尔可以闻到栀子花的芳香,房前屋后的花草在余晖下更显灿烂。

  石屏场原名石夹口,这个地名我查找到的最早记载是康熙版(1686)《叙州府志·叙永厅志》:“明代石夹口、十丈硐旧隶永宁宣抚地”。据场上的原住民讲,石屏街静卧在两座大山之间的山坳上,两座大山在此地形成一个“大口”,又因场镇四面环山,岩石裸露,街道建于大山合围的石山坪子上而得名。相传在明代以前,石夹口是彝族聚居地,当时汉族人很少,现在的汉族人大多是清朝康

  熙年间“湖广填川”而来的移民,所以当地还保留下来了彝族村寨,彝族文化氛围非常浓厚。

  石屏场由新街和老街两大部分组成。老街在垭口的石平子上,建筑体大多建于上世纪末,街道显得有些狭窄,有些小巷只有两三米宽。场镇上的建筑显得很陈旧,很多地方还保留着清末民初的风格。走在街道上,那些饱经沧桑的门窗,雕刻精致的屋檐,古老的石梯子似乎在诉说这个场镇的古老的历史;走进居民小院,到处呈现古老的遗痕。那些临街的门市里,由石阶和古砖组成的建筑,诉说着这座古场镇传奇的故事,让人遐想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沧桑巨变。

  新街是近十年才修建的,主要沿着从龙山方向来的公路两边而修建,街道宽阔大气。新街建筑援用了老场总体的风格,黄墙青瓦的色调让人感到古朴而新奇。沿山壁而建的新街融入了更多新时代的元素,留给人们乡村振兴的烙印。走进新街,临栏眺望,远方山峰横亘眼前,气势恢弘;山间云雾缭绕,波浪壮阔;山下梯田层叠,青枝绿水,景观迷人。漫步街道,大家甚赞石屏之美,不是建筑之美,而是街道建在山水之间也。

  磺厂的变迁

  随采风团的作家们走进磺厂参观,一座古老磺厂遗址呈现在我眼前。那是一个曾经辉煌过的矿区,那是一座古老的民居群,那些古老的传说,深深吸引着我的注意力。

  沿着磺厂喧闹的街道而行,闯入眼帘的是一间间有些陈旧的民居,建筑的风格显然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产物,古朴中有些典雅,矮小中有些简陋,尽管现在看起来有些过时了,但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那可是要富人才能住上的房子。

  我们走到石鱼路口,这里是磺厂主要的厂区,青砖小青瓦构成的小平房,再现出历史的沧桑感。在生产的时期,这里分布了四个工作区,曾经热火朝天的挖矿炼磺的场景已经散去,如今已难寻当年繁华盛况,看上去一片冷清。公路两旁的小楼房稀稀落落存在着,也有很多当地群众居住,成了一个农民居住的独立小区,但已经没有了那曾经的烟火味十足,工人们说说笑笑、吵吵闹闹、进进出出,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所幸的是,目之所及,厂区老房,虽已十分陈旧,但因屋前晾晒的衣物,坝子边的花团锦簇,房屋里的行拳酒令,让人感到满满的人气味。

  在磺厂四工区旁边,有个林木丛生的天坑,在坑底的洞口生长出数棵珍贵的桫椤。据说在磺厂生产的年代,这里寸草不生,植物大多死亡,这些桫椤的孢子,因为硫磺的污染,曾经在泥土里埋藏

  了数十年之久,没有了炼磺的烟熏,种子才慢慢生根发芽,现在成了当地的奇迹。桫椤树是恐龙时代的植物,其孢子数十年而不腐,足见其顽强的生命。其实人和植物都一样,本身的潜能是不可估量的,就看我们怎样去利用和发挥。

  根据《古蔺县志》记载,1955年由于石屏有丰富的硫铁矿资源,且品质好,硫含量高,县政府将县办工厂(石宝磺厂)迁到石屏,开办了石屏磺厂,主要进行土法练磺。开办初期,分别在扎山坝、牛尔湾、苗尔坝、勾村设四个采矿点,进行露天开采硫铁矿。后来由于露天采矿大量破坏耕地,周边环境污染严重。1960年在当时的民主村(后来叫苍湾村)、向顶村分别建四个矿井生产硫铁矿,进行洞采作业,以减少环境污染。在生产工艺上,最初用“窑沟练磺”,由于产量低成本高,后来改为窑炉练磺。

  上世纪60至80年代,国营石屏磺业曾经为古蔺县财政的支柱产业,高峰期有10000余人工人,除生产四大车间外,各项机构和配套设施完善,有医院,学校,供销,运输,机械制造等行业单位。但是由于当时的土法炼磺,产生了大量磺烟、磺渣、废水,对周边环境造成大量污染,磺烟熏损地近万亩,这些耕地基本上不能种植农作物,1988年被迫停产。

  2012年起,国家对环境污染治理力度加大,治疗污染土地,恢复自然生态成为了当地党委政府的重要课题。在政府的推动下,国土资源部门投入6000万元进行工矿废弃地整治,恢复土地8000余亩;环保部门投入8000万元进行矿渣治理。经过土地改良和污染物处理,石屏磺区曾经被污染的土地全部变成了耕地。现在,山上长满了树,地上种满了粮,地沟里流淌着清澈的水,天变蓝了,地变绿了,矿区的人们又回到了山清水秀的自然生态环境中,享受着“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环境治理带来的红利。

  我曾经三次到过石屏,最早一次是2004年,当时我任合江县委宣传部副部长,泸州市组织基层干部到古蔺参观烤烟产业发展,那次去过磺厂。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厂区的深处,有零星散落于的屋子,有的垮了一半还挺立着另一半,木桩泥墙,被荒草藤蔓包裹着,随时有被吞噬的危险。偶有风吹过,半扇木门发出吱呀响声,说不尽的寂寞与荒凉。褐黄色的磺渣堆积如山,一阵风过,依然可以闻到一股浓烈的硫磺气味。当地人讲,透过矿渣流出的水,只要冲刷过的地方,十余年长不出一棵草,足见矿渣里的硫磺被氧化后对生物的破坏力之大。

  据了解,当时有3000多亩土地不同程度酸化、受到重金属污染,附近的石亮河基本丧失水体功能,鱼虾绝迹。尽管硫磺厂停产

  已过去多年,但粗放式发展带来的影响,那时仍在持续。周边是黄土地,就连磺厂上面的山上都是红色的,没有多少植被,可见硫磺对周边环境的破坏作用。

  第二次是1996年,我随同泸州一家农业职业技能培训机构在石屏开展农业技术培训。这次去,磺厂的面貌完全变了样,昔日的黄土地已经被绿色植被所覆盖,山坡上长满了植被,磺厂周边种满了高粱、玉米等农作物,房屋周围都种满了蔬菜水果,而且长势良好。山野里山花烂漫,緑树婆娑,山清水秀,田园风光变得秀丽旖旎。

  当时,农经站的同志给我们讲,为了解决硫磺矿渣污染问题,国家、省、市、县陆续在石屏镇启动国土治理、土壤修复等一系列工程。通过区域污染源控制、沟渠建设、专项工艺技术落实等,在宜林则林、宜耕则耕的基本原则下,通过采取客土回填、培肥地力、土壤酸化中和等措施对矿渣废弃地进行治理,大幅度提高了土壤肥力、使土壤重金属污染得到控制。通过配套农田水利和道路基础设施建设,在复垦耕地的同时,因地制宜植树造林,项目区植被覆盖率明显增加,降低了水土流失程度,减少了次生地质灾害的发生频率,形成了“坡成梯、田成方、路相连、林成片”的生态体系,重塑了宜居的生态环境。古蔺县相关部门对这片土地的农产品进行了检测,结果显示质量全部合格,这片曾经寸草不生的“废土”,终于重新焕发生机。

  这次随省市文学家在石屏采风,再次走进磺厂治理区,站在磺厂背面的山坡上,放眼望去,一级级石块垒成平台,一片片坡地改成梯田,坡地上种满高耸的玉米,平地里栽满了土豆、红苕、蔬菜。即将抽穗的玉米迎风招展,在微风吹动下翻起层层绿浪。那些青色土豆和红苕苗子在初夏的季节里,透着素雅的青绿,蕴藏着农民的希望与寄托。如果不告诉你,很难想象,眼前这片美丽如画的千亩良田,曾是磺厂上万吨磺渣改良而成的,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荒漠变花园的杰作。

  这次来到石屏,昔日的萧条变成了今日的繁荣,眼前全是绿水青山的画面。脱贫攻坚改变了石屏的人居环境,也促进了乡村振兴的落地生根。生态效益双挂钩的推进,改善了美丽乡村的生长环境,促进了生态系统的稳定和生产力的提升,为建立规模农业奠定了良好生态环境。

  当地政府正漫步在希望的田野上,描绘大蓝图、精绣工笔画,展望新未来。走进石屏,让我感悟到石屏历史的厚重,民生的繁荣,文化的昌盛,在绿水青山中品味到了乡愁的味道。

  在彝寨做客

  石屏镇是多民族聚居的地区,是泸州两个较大的彝族聚居地之一。辖区内有彝、回、苗、藏、布依等5个少数民族,彝族同胞人口最多。我曾来这里参加过彝族文化的调研,当时彝族居住还比较分散,民俗文化活动也不多,后来政府通过“双挂钩项目”拆旧复垦,建设起了彝族新村聚居点,即雷火坪彝寨。彝族聚居在一起,彝族文化得到进一步的挖掘与再现,民族自尊心也得到增强,彝家风情得到了较好的释放。

  走进雷火坪彝寨,一排排黄色的复式楼房映入眼帘,灰色的琉璃瓦带给人们古朴清纯的美感。房墙上彝族特有的民族图案,让人感到这个民族的兴旺与发达。整个彝寨具有满满的彝家小寨风格。

  墙绘是彝族特有的文化种类,彝族墙绘多采用黄色为底,多重色彩并存,人物、花鸟、山水种类繁多,风格各异。石屏彝寨的墙绘主要是以彝族传说为主,展示的是男女爱情、耕农劳作、彝家生活等为内容的艺术作品。

  据当地的彝民讲,雷火坪彝寨修好后,当地政府高度重视民族文化的保护与传承,每两年要举办精彩纷呈的彝族火把节、苗族芦笙节等活动。火把节还邀请云南、贵州和四川西昌的彝族同胞参加,文化气氛十分浓厚。

  彝乡风光无限好,且看石屏正芳华。走进石屏彝族村寨,彝族文化深厚浓烈,民族风情丰富多彩。在活动期间,这里有彝族拦门酒、彝族花灯、长桌宴、篝火晚会等大型活动。饮着拦门酒,跳着彝族舞,共享彝家长桌宴,浓浓的彝家风情,足以勾起人们对彝族同胞的无限崇敬。

  在彝族村寨做客,晚上住的是彝家民俗,因为不逢节假日,人气不算旺,广场上有少数妇女在跳广场舞,并不算热闹。傍晚时分,有几家彝族同胞开着灯,好像唱着彝族歌谣。我便走了过去,见有一群男女聚在一起,有个男生在唱歌。他们见我到来,很热情地招呼我,给我倒了一杯他们喝的茶。我问他们在唱什么歌。有人说:“彝族祖传歌海菜腔”。听到“海菜腔”我就来劲了,我曾到云南红河参加过那里的火把节,那里就有专门唱这个的,说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彝族具有代表性的演唱艺术种类。

  彝族海菜腔(民间俗称“大搬桨”),是青年男女聚会时所唱的情歌。它是伴随着彝族“吃火草烟”( 青年男女集体进行谈情说爱的一种社交活动)的习俗活动而产生和发展起来的演唱方式。彝族海菜腔的演唱形式独具一格,在演唱开始,男女双方要有一段拘腔白话,这是双

  方在相互推让过程中展示自己知识才能和艺术水平的序曲,是恋爱过程中相互了解的过程。演唱基本形式是一人唱众人帮腔为主,也有男女对唱的。

  我说非常喜欢这种歌谣,叫他们从头唱一遍给我听。一个老人讲:“海菜腔很长,一会唱不完的”。

  我问他怎么唱,他给我讲起来大概的唱法。彝族海菜腔是套曲式结构的作品,主要由“拘腔”“正曲”“白话”三个部分组成。“拘腔”是在彝族海菜腔演唱的起初,大家互相谦让,表示对别人的尊重。在“拘腔”当中,有几句是无词句,它们没有明确的含义,发出来的“啊”或“咦”的声音,通常起到信息延缓的作用。等到把较长的无词句唱完了,才慢慢地唱出有词的语句。“正曲”是彝族海菜腔的主要部分,由七个小腔组成,唱完七个小腔,曲子也到尾声,转而进入白话。每个歌手唱彝族海菜腔的时候都有自己的一首曲子,二十八个字表达的是歌唱者的主要思想,因歌唱者不同,这首小诗的内容不同。歌词可以改变,正曲子的字眼安排结构却是固定的。曲子的四行二十八个字,分开安排在七个小腔之中,在各小腔之中唱到这二十八个字中的某一个字眼时,叫做“点字眼”,曲子点的字眼有严格规定。字眼表现的是人的思想,但为了更充分的表达情感,还要从字眼里转到腔调上来。这样,通过点字眼的方法,在零碎中把二十八个字加到歌曲中,既有了内容的表达,又在腔调中表现出艺术的韵味。

  作为特定环境下产生的传统艺术形式,彝族的海菜腔,在新时代的文化传承中有高度的艺术性和广泛的群众性,既有彝族同胞的道德价值观和艺术表达方式,又有中国传统音乐的基本要素,是非常值得传承和弘扬的。

  夜深了,走出彝族人家,我在想:石屏镇是多民族聚居的乡镇,民族文化丰富而多彩,溶洞、化石、溪流、群山等文化旅游资源丰富,文化旅游产业的发展前景广阔。挖掘和运用好宝贵的民族文化资源,积极借助各方力量,进一步加强研究和宣传,让厚重的民族文化资源和得天独厚的自然风光相组合,形成优质的文化旅游品牌,对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和谐将会产生强大的推动作用。

  寻找红军的足迹

  在我的印象中,石屏是古蔺县多民族混居的民族文化乡镇,对于红色文化,之前了解甚少。这次到石屏参加采风活动,镇长在开幕式的致辞中说:“这里是红色土地。1935年中央红军四渡赤水期间,三次经过石屏镇,毛泽东等老一辈革命家在石夹口宿营,中央红军

  足迹遍布全镇,为石屏留下了宝贵的红色资源和红色文化。”我在研究赤水河流域的历史文化和红色文化时忽略了石屏这个地方,听镇长这么一说,激起了我对石屏红色文化的兴趣,想去寻找一些红军经过石屏的足迹。

  根据石屏镇苏华利介绍:中央红军渡过赤水河后,曾经三次经过石屏镇。于1935年1月30日,毛泽东从乐用(今永乐镇)翁家沟出发到了石夹口(石屏场的原名),住在场上一个叫刘宗沛的师范生的家中。

  作为史学工作者,对史实的真实性总是想去考究。我查找了一些历史文献,在时任中央军委二局政委、直属第二政治处主任伍云甫《红军长征日记》中记载了这一事实:“1935年1月30日,晴,7时从翁家沟岀发,至石夹口,住一师范生家。”“1月31日,由石夹口经鱼岔(即鱼化)至铁厂,6时出发,17时到,约70里”。“2月19日,阴,由鱼岔经石夹口,走马坝至太平渡,8时30分动身,16时到,行程60里”。

  时任红五军团参谋长陈伯钧日记中记载“1935年1月31日,微雨,行军由施家口(即石夹口)到铁厂(约70里)。“2月18日,阴,行军由Y叉经铁厂到鱼岔,约70里”。“2月19日,昨晚微雨,晨雾,继续行军入贵州,由鱼岔经施家口,走马坝到太平渡,约70里”。

  我也查了《古蔺县志》,在2008年版中也有类似的记载,其史实的真实性是无可置疑的。

  在石屏古街上,我问过当地居民,听说红军在这里住过是真的吗?当地老人讲:“当然是真的呀!听老一辈讲过。听说有一个大官就住刘宗沛家里,叶大婆家里也住了很多,还有很多人住在湾子坝”。

  “你知道那个‘大官’就是毛泽东吗?”

  “不知道,后来有人说就是毛主席”。

  在我与街坊居民的交流中,他们的言语高昂而激动,可以看出,他们因为红军在石屏场住过而感到骄傲和自豪,更因为毛泽东在石屏宿过营,脸上洋溢出满满的幸福感。

  据石屏镇政府的领导介绍,石屏是红色石屏,现在的周家祠曾经是中共古蔺地下党的第一个党支部所在地,还是解放初期中共古蔺县委临时办公地点。红军长征在石屏留下很多印记,有的墙上还能找到当年红军的宣传标语,镇境内的红军街、红军路、红军坟,诉说着很多感动人心的红军故事。

  石屏是民族文化孕育的石屏,石屏是红色文化熏陶的石屏,在石屏那片土地上,繁衍了太多的历史传说,沉积了太多文化底蕴,以

  我之笔,难说写出石屏之美,但今天的石屏人正以清风为笔、山水为墨、蓝天为纸,书写着红色的故事;用勤劳与勇敢的智慧传播着红色基因;以开放与包容的胸襟描绘着石屏的明天和未来。

  步行野猫洞

  随着四川文促会石屏采风团,在政府领导的陪同下我们到野猫洞采风。听说那里出土过二叠纪时代的大熊猫剑齿象动物群骨化石,吸引着作家们去一看究竟。

  我们沿着大山深处的山道而行,道路穿越在丛林之间,因居高临下,层层小山尽收眼底。由于昨晚刚下过雨,缭绕山间的轻雾缓缓散开,透过蜂蜜般滋润的层层光环,放眼望去,山林间到处开满红的、粉的、黄的、白的花,让人感觉大山深处是那样的美。

  山下是层叠的庄稼地,偶尔有农民在地里干活,路边摆了很多刚采摘下来的黄瓜和茄子,看样子农民的收成不错。有人说:“这些黄瓜和茄子个头好大呀!”旁边的农民站起身来说“政策好了,农民收成就好了吗”,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山野间偶尔有几间农家小屋,白墙灰顶,装修非常精雅,如果在城市边,那算得上是别墅了。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摆放得很整齐,看上去十分雅致而华美。这也许是乡村振兴给农民带来的红利,乡村的人居环境或许比我们城里人好得多,只是我们很少去体验而已。

  遥想二十年前,农村缺衣少食,破旧的房屋前后常常是一片狼藉,在院坝里窜来跑去的娃娃,多数打着赤脚,生活只不过能填饱肚子而已;那时山坡上到处可见红色的土地,因为要修房造屋,树木基本砍伐的没有多少,加上自然灾害,植被被破坏。今天,贫穷的农村已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对往昔贫穷落后日子的回忆。我们都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遥想过去的艰辛,眼睛就像草尖上的露珠,偶尔会往地上滴着水。

  山间的小路,就像闪耀着光芒的项链,缠绕在大山之间,行走其间,心中总有那么多的遐想和期待。山下的层层梯田,安静地守望农民的希望与寄托。乡间的小屋,倒映在潋滟的水面上,形成大山深处美丽的画卷。微风吹过,空气中传播着野花的芳香。漫步石屏的乡村,高山与峡谷构成的图景,就像一幅美丽的山水画,足以让人感到心情的舒畅与愉悦。

  在大山深处,我们来到野猫洞。这里是四川境内一个远古海洋生物源地,是我国较早的新石器时代古人类及其文化遗物遗址之一。这里出土过大熊猫剑齿象动物群化石遗址和远古时代的人类化石。

  2006年被确定为泸州市第七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据考古专家认定,野猫洞发育处于二叠纪茅口灰岩中,岩性为灰色含砂质灰岩团块。这里灰岩裸露,山坡上石芽、溶洞极为发育,在沟谷中有岩溶漏斗和落水洞。野猫洞是沿层面的裂隙而发育,洞穴为南北走向的水平溶洞,向北开口洞深40余米,洞高3至5米,向里面逐渐变低,最低处仅有0.5米;洞宽3至4米。洞顶发育有石钟乳,有些地方石笋相连形成石柱。在石柱及洞壁的石钟乳附近,有相当厚的钟乳石盖板,覆盖着洞内的堆积物。这些堆积物发生于什么时代已经无可考,根据专家的初步推断应该有亿年以上的历史。

  1991年11月,国家文物局和四川省文物局授权重庆自然博物馆组织发掘队伍进行发掘,经重庆自然博物馆和西北大学生物系专家认定,发掘出动物化石标本7目,30余种,200余件,发现绳纹陶片4件。后来李希国先生又发现了远古人类文化遗物石斧和藻类化石(距今约7亿年的古海洋生物化石)。

  据文物专家讲,野猫洞发现古人类化石和大熊猫剑齿象动物群化石,把赤水河流域的人类文明史向前推进了数千年,改变了赤水河流域在中国人类历史发展中的地位,对研究川南地区古地理、古气候、古地质的变化提供了重要的实物依据,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和重要的科学意义。

  走出野猫洞,我为野猫洞厚重的远古文化遗存而惊奇,也为赤水河流域有这样文物古迹而骄傲。但我在想,古蔺县有“千洞之乡”的美誉,古郎洞、大黑洞都是天然溶洞,现在已经是自然景观景区,逐渐被人们所认识。在那些还未开发和利用的溶洞中,还有多少尚未被人们发现的人类历史文明?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文物古迹?这也许是留给我们考古学家和文史专家思考的问题。